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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art plus》專欄:成為自己與他人的天使(2015年9月號 第45期) 

九月份藝術地圖 文:張嘉容

十年來,我感受台灣社會的苦悶空氣,卻感到無能為力,因此我探問愛的價值和力量,藉以安定自身。愛爾蘭作家奧斯卡‧王爾德說:「我們都生活在陰溝裡,但仍有人仰望星空(We are all in the gutter, but some of us are looking at the stars.)」這也是我的渴望。


書寫和劇場把我的痛苦轉化為創造力。契科夫的劇本"海鷗",女主角妮娜說過一段話:「在我們這種職業裡——不論是在舞臺上演戲,或者是寫作——主要的不是光榮,也不是名聲,也不是我所夢想過的那些東西,而是要有耐心。要懂得背起十字 架來,要有信心。我有信心,所以我就不那么痛苦了,而每当我一想到我的使命,我就不再害怕生活了。

我第一齣自編自導的劇本叫做我的天使朋友,這之前我主要是編劇,寫這齣戲的時候我正開始從憂鬱和沮喪的谷底爬出來,最終醒悟一個簡單的道理:女媧補天,從來就沒有補好過,天空的破洞從開天闢地就在那裏,每個人得自己去補,當自己的女媧,別人的女媧。

「萬事萬物創造的起源之初,天上就已經有一個小缺口,一個比黑點還要小的小缺口。去認出破洞,去修復弭平,就成了世世代代的人們,想要解脫痛苦時,必須接力完成的責任。成為一個女媧。女媧就是天使。有人說,溫柔與慈悲就是女媧,寬恕與修復的心就是女媧。將一顆包容修復的心,獻給全世界,日復一日,時時刻刻,在無法改變的反覆循環中,沉淪,然後又爬起來,聆聽和相信,企圖改變……那就是愛。於是,我們就成為這個世界的天使,彼此的天使、別人的天使」。

2009我的天使魔鬼睡美人描述父母子女、男女之間權力關係和情感經營、工作與家庭間的衝突。四個靈魂討論著愛是什麼,沉溺於不斷反覆循環的困境中,看見各式各樣的人生風景,最終決定走出狹小的自我世界。就算再痛苦,醒過來尋找出路,也比在反覆重複的夢中輪迴也好。這個作品延伸出我法國版以及台法版的美麗沉睡者作品。

《art plus》專欄:用戲劇活出最好的自己(2015年8月號 第44期) 

八月份藝術地圖 文/張嘉容

為了追求跨文化、跨領域,跨藝術與社會參與,療遇與文化發展的結合,我成立了水面上與水面下劇場。創團以來,2010-2014年,總共創作了九齣戲(含共同製作),辦了67場演出,在台北北京巴黎活動,並獲得三次台新藝術獎提名。

在創作之外,我們也分享生活中關於藝術的美好,並協助大眾,用戲劇解決人生疑惑,處理學校沒教的事,創造健康、愛和自由的人生。

在社會服務方面,2008年迄今推動《天使宅急便》計畫,與婦女、醫療、學校、發展遲緩(自閉症)等各種長期照護族群等團體合作,至各單位開設戲劇工作坊,推動創意舒壓、身心照護、自我療癒、自助助人。也為政府或公私立企業設計提升幸福力、紓壓放鬆、團隊凝聚之工作坊。迄今已與50多個機構合作,2000小時以上服務時數,2500以上參與人次。


我認為人們可以在美與創造力當中安頓自身,付出愛與熱情,喚起生命的喜悅和生存的動力,與他人情感聯繫,與自然和諧連接。我們可以在藝術中銜接過去、立足當代,探索未來,和更多的人,以美相遇,一起來面對人生的殘酷與未知性。

透過戲劇可以協助人們的,首先是發揮潛能,活出最好的自己,其次是喚起愛的能力,對生命充滿關心和熱情很多人十分當下敏感,擁有動物性的身體,充滿直覺和創造力,但並不關心他人和懂得愛。要喚起這兩者,一方面要「美的感動」,一方面要技巧

美的感動可透過藝術和故事來達成,技巧則是各種能力的開發。寄託了情感的抒發,在美之中,人會被超脫,但仍要以作為出發點和共振,為所依恃,那麼不論處於順境或逆境,都能夠內心充滿力量和喜樂。

《art plus》專欄:劇場與療癒專欄(2015年7月號 第43期) 

有一位當事人五十幾歲,一直在家族企業裡工作,她的父母在一次返鄉探親後關係斷裂,父母手足間又因為繼承問題再斷裂一次。她來到我們戲劇工作坊的時候,剛剛退休離開公司,透過肢體開發、自我敘說,當事人開始整理原生家庭的歷史。我邀請她寫回家作業,帶著作業前來,由她從其他同學裡選出腳色,扮演她的家人。我協助她安排場景,還原故事的時空環境,讓被忽略的細節和關鍵場景一一出現。在過程中我會根據現場情形適度介入,協助關鍵場景被回憶和表演出來。透過這樣的即興演出,工作坊的參與者們,有時擔任觀眾,有時擔任演員,共同見證了當事人的家庭故事,並且回饋交換觀、演時的感受。

當事人的父親是外省人,來台旅遊時大陸淪陷,雖已娶妻生子,跟大多數外省老兵一樣,在台灣跟本省女子結婚生子。開放探親之後,父親開始資助家鄉,原本母親十分慷慨配合,然而在陪父親返鄉為祖母奔喪之後,這種慷慨消失殆盡。回鄉當晚,在未曾溝通的狀態下,父親拋下母親與大陸妻子同房,第二天,母親又被逼著在全村親友的面前奉茶給大陸妻子,夫妻的感情從此割裂。

家族的第二次斷裂則是分產問題。儘管財產是父母女兒從小在家族企業裡勞動一起賺得的,但是父親重男輕女,早早表明一切財產只留給唯一的幼子。母親雖然和父親關係緊繃,在繼承問題上卻服從父親,擔任黑臉,又同時在各種小地方試圖討好女兒們,把自己弄得裡外不是人。


在即興演出中,當事人想起父親生長在寡婦村,祖父那代的男性村民在某次出海中全數喪生,父親長大後滯留在台灣回不去,兩岸開放後,父親將錢寄回家,家鄉兒子有了資本出門做生意,離庄不遠就被搶身亡,留下寡婦孤兒。這一連串寡婦村命運的延續,也許成為父親內心深處的恐懼。

《art plus》專欄:劇場與療癒(2015年4月號 第42期)

為什麼我會從事戲劇編導、教育和療育?

為什麼我會從事戲劇編導、教育和療育?讓我先從我的原生家庭說起。我父母出生在1930年代的彰化員林和田中,經歷過日據、二次世界大戰、國民政府來台、二二八事件,他們排斥政治和新鮮事物,對西方的藝術文化陌生隔閡,跟台灣的傳統藝術脫節。員林火燒庄是北管的大本營,但父親一心求學脫離貧困,不曾正視過他心中的下里巴人之音。我出生時,父親已從泥水匠及貧農之子晉升為台北柵的都會中產階級,晉升到公務員十二職等,照顧一家五口衣食無虞。



《art plus》專欄:重新找到生存下去的情感和力量(2015年6月號 第44期)


文:張嘉容

我在帶領工作坊的時候,經常使用一個方法:請大家帶一個紀念物來,說說一個關於這個紀念物的小故事。有一個離婚後,陷入憂鬱症的女性,她說,她沒有什麼紀念物,但她手機桌面有一張獨照,這也是她手機裡唯一的一張照片,是她五歲的兒子幫她拍的。我請她說看看這張照片的故事。她說,她有憂鬱症,經常在家裡不想出門,有一次她終於振作起精神,帶孩子出去走走,到附近的河堤。她坐下來,又開始發呆了。然後她看見孩子在她眼前叫她:媽媽,我幫你拍照好不好?孩子跟她拿過手機。那時候是春天,櫻花盛開,孩子從地上撿起飄落的櫻花,幫媽媽插在頭髮上,然後幫媽媽拍照。媽媽,孩子說,我在這裡喔,你不是一個人。你還有我們喔。

這位女性說:我常用這張照片告訴我自己,我是沒什麼力量活下去的,但是我的小孩給了我力量。」我邀請她選角演出這一段,在現場重現了孩子幫媽媽插花、拍照的情景。然後我問這位參與者:「如果回到當時,你可以對孩子說幾句話,請問你會說什麼?



















 


她看著孩子:媽媽很愛你的,真的好愛你,你常說你要保護媽媽,媽媽也要保護你們……」她哽咽著,說不下去了,聲音斷斷續續的孩子都說要保護我,所以我不能離開他們,我要保護他們長大,我得堅強的活下去…….

我和其他所有的參與者一起上前擁抱她,把她包圍在圓心,邀請每個人說一句話支持她。飾演這個媽媽角色的女性也剛好離婚不久,她說:我女兒跟我說過一句話:媽媽你放心,只要我們在一起,我們會愈過愈好.....』」

透過戲劇的重演,我們可以喚醒和重現生命中曾經給我們希望和勇氣的珍貴瞬間,將當時的情感再現和深刻化,幫助我們在孤單的低潮時,想起我們已經擁有得這份力量,再次勇敢向前走下去。

《art plus》專欄:「劇場與療癒」(2015年5月號 第43期)

文:張嘉容

在戲劇工作坊當中,我經常運用舞蹈的身體技巧幫助學員把肢體鬆開、發展創造力,再順著當下的流(FLOW)引導:來,我們每個人來演一個動物,(示範獅子張大嘴)~~(貓咪舔腳掌)喵嗚~~把大家帶到戲劇的發聲和扮演上。即使是第一次見面和參與活動的人,也會忘記害羞地投入,於是現場蟑螂爬,豬打呼,老鷹拍翅、蝴蝶飛來飛去,全身心的投入舒壓放鬆和開展創造力

然後我會適時帶入適當的活動:請問你所扮演的這隻動物,有什麼目標,或是完成什麼心願呢?

學員們七嘴八舌:「我是一隻大老鷹,飛過新店最高的山」「我是淡水紅樹林的招潮蟹,但我想去日月潭變成大閘蟹!」「我是蝴蝶,我想飛到另外一個世界去變成大鳳蝶!大家充滿創意的演著。

然後我問:「現在我們遇到一個阻礙。請問是什麼阻礙呢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