歡迎加入水面劇場 戲劇故事工作坊
文／張擇祥語言治療師
路 靈魂 風景
來看三個虛擬人物：你、他、她，8月29日於基隆愛家，水面上與水面下─天使宅急便工作坊活動中的故事：
「聽到鼓聲後，毫不猶豫地，走出去！」—簡單的指令。「咚～」沒多作說明，導演手上的鼓棒已經敲了下去。
然後你邁出步伐，但……「要去哪？怎麼走？為什麼要走？」你心裡一堆問號，而導演只替你決定when（何時出發＝咚一聲出發），其餘where、what、how及why都沒人會替你決定。
你問我：「when＝何時出發，為何不能也自己決定？」我問你：「誰能決定自己生命何時開始？」但何妨，人生走去哪、成為哪種樣貌、如何達成，以及生命的意義，能夠掌握這四樣，這趟旅程就該圓滿。
「等一下在這個空間裡，你可以用你自己的方式走。」導演如是說。
對你來說，這個空間是被允許的，於是你在這空間裡有安全感地走著，但對他來說，這安全感有個框框：「為什麼限制只能在這空間？」他內心murmur著，你的舒適圈竟是他的牢籠！
「好～接下來，大家一邊走，一邊找個東西觀察。」新的指令又下達。
突然間，你的走路好像有了方向，你知道了where及why，你跑去搜尋空間內所有的樂器，樂器在哪，你就去哪，這趟路的why清楚了—因為你是一個樂器找尋大師，然後你自己決定how—順時針繞著房間搜尋，以免漏掉哪個樂器。
他，卻不這麼想！「導演妳剛剛已經限制了我的範圍，現在又來這種小白指令？真多餘！」他心裡依然murmur著，心得分享時他委婉說著：「應該是因為我平常走路就是有目標性的，所以上一次在走的時候，我就已經找東西在觀察了！」
「好～那～現在一個一個輪流走喔～我們其他人當觀眾看。」你走了出去，又走了回來。導演問你記不記得自己剛剛走的路線是什麼圖形，你說：「我不知道耶！我就是很放鬆地走出去～」
「好～那接下來走的人～一邊走的時候，一邊觀看自己走的是什麼圖形喔～」導演更新了活動指令。
他走了出去，一向有計畫的他記得了圖形，但心裡只惦著要照腦中規劃的路線走，卻像是完成任務般地沒有任何感想，導演問他有什麼心得，他說：「我就照著計劃走，沒有什麼感覺！」你羨慕他做事總有計畫，其實他察覺到自己遺落了心情，他才是羨慕你總能帶著開心放鬆的心情做事。
然後，你們都注意到了她！
她一邊記得走過的圖型，一邊綻放著甜美笑容，伴著輕盈的腳步從你們身邊經過。這，才是你們都想要的吧！？
「現在4個人一排，一起走到對面去，聽著拍子：4拍預備拍、走過去～走8拍、到了對面～停4拍、然後轉身過來～定格4拍。」導演說這是進階版。
你戰戰兢兢地數著拍子，把自己的本分做好，因不小心掉拍脫隊在心裡責怪自己，接下來幾次再走，因為熟悉了拍子而漸漸顯得自在不緊張。
而他，悶了！這下子走的路線、走的速度、步伐大小都被限制了！在團體裡，他卸去了自己的特質，以團體為優先，跟著導演的拍子及規則走著，在團體裡看不見他個人獨特的影子。只是，他連神情也黯淡了！
這神情好熟悉！
上班時段的台北捷運或通勤電車上，好多人像他那樣拖著沒有靈魂的身軀走著，身軀上放著一顆顆帶著空洞眼神的頭顱，連表情都被團體化！
開關往下扳，他把心關了！這場4人一排諸多限制的走路戲，他取名為「生活的沉睡者」。心裡用著導演慣用的是非題發語詞說：「對……一點都不美麗！」直到……她，又來了！「發光機」這三個字是用來形容她沒有錯！
踩著輕快地步伐，沒錯拍也沒落隊，乖乖地在團體裡，但就是讓人能一眼就從人群裡找出她！就是你在清晨捷運一眼就會注意到的那種人—眼神閃著光芒，多麼容易辨識他們？像是在活屍遍佈的車廂中，一眼就能找到面容紅潤氣色飽滿的活人。
看著她在規定的路線拍子中卻依然能踩出自己的丰采，他這才了解：自己眼中的限制其實不是導演給的，綁在心上的束縛，一條一條都是自己綁上的。靈魂的開關，也是自己關上的。
有比大海更遼闊的景色，那是天空；
有比天空更遼闊的景色，那是靈魂的深處— Victor-Marie Hugo維克多雨果
書寫者期許自己：走在人生的路上，能帶著靈魂同行，能欣賞沿途風景。
（散場音樂，聽完這首歌再離開，好嗎？）
聽完了嗎？「聽到鼓聲後，毫不猶豫地，走出去！」
這一聲鼓，你自己敲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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