劇團志工工作日記─語柔
我喜歡這個地方。這是第一個想法。
張老師是個好溫柔的人。這是第二個想法。
我想留在這兒一同共事。這是工作四天之後的想法。
先看看首次會面。
是禮拜二,出門的早晨,一貫的台北天氣,陰陰冷冷灰灰,落著軟軟綿綿,很事不關己的那種雨;我極愛雨,非必要是不撐傘的,於是,懷著期待的心情,前往水面上與水面下集團。
坐捷運經劍潭到圓山站之際,無意向外一看,瞬間盡收眼底是美的讓人嘆息的景象,細細雨絲紛紛落在大片河面,一大面閃閃發光。第一個好預兆。
我人生第一次到大坪林站。(我還以為是跟關渡一般偏遠地帶,沒想到繁華的簡直嚇死我這鄉下老百姓)
工作室路很難找,不過應該是我本身的問題;我突然醒覺,可能我並不是喜歡散步,而是太常迷路,所以開始喜歡走路。
先後共問了三個路人,順道散足了步,我到了;天地良心,路人都是好人,大概沒幾個會像我這般邪惡,我當然不認路,可我會一臉很認真的跟對方說,你就這條路直直走、第一個紅綠燈右轉、再往前走一點、第二個路口左轉就會看到了……諸如此類──所以平常多燒香拜拜,問路問到這款真的會想殺人,不過等對方恍然時也找不到我了,感謝天──還是感謝我自己好了,我還活的好好的。
第一個想法──我喜歡這個地方。
於約定下午一點時間到達時,張老師正好有事外出,也不打緊,因為一進門我就開心的活跳跳,整間房子滿滿書櫃滿滿的書,我一櫃一櫃的看,等不及挑選就已經心花怒放──更棒的是我找到了這本想看好久的「51種物戀」。第二個好預兆。
時間是相對的,久尋而獲的51種物戀讓我完全不覺等待時間的流逝,約莫半本之後,張老師回來了。
第二個想法──張老師是個好溫柔的人。
我渾身上下能跟溫柔扯的上關係的就不過名字裡一個柔字;人總會被與自己極不相同的類型吸引──張老師由內在強悍所散發而出是外在的溫柔──有種人,他能在第一時間就讓他人感受滿滿的能量,而這股力量來於長時間累積的飽滿,以及對目標堅定的實踐。
當天一同面試的還有剛從英國回來的慧婷。說是面試倒也不像字面上那麼嚴肅,我們一邊吃著起司蛋糕,喝著紅茶,介紹彼此的背景、想望、期許,一場非常輕鬆愉快的對談。
開始工作。
我是個很沒耐心的人,弔詭的是我卻非常喜歡整理的過程,好比做家事,將曬乾的衣服收進房間,一件一件甩平,疊起、分類,又好比洗碗,面對滿滿水槽的碗盤,一個一個用沙拉脫抹淨、沖水,歸類放進烘碗機。
一開始的行政工作便是如此,這劇團成立不算久,我從過去演出相關檔案資料、email,一項一項整理分類,這項工作非常制式化,費時又乏味,可是因為我太享受那種經由自己,讓混亂不齊的雜堆到一目了然的整齊的過程,所以非常樂在其中。
當然,劇團工作是不可能讓你一次只有一件事、一種形式的,一個人當一百人用絕對不是天方夜譚,錢少事多離家遠就是最佳寫照,最後真進入這領域的人,圖的並非一份得過且過可以過活的薪水,而是對於劇場的熱情及實現。
這是我喜歡跟劇場人一起工作的原因之一,在這兒的人,都是憑著一份對劇場的熱愛死撐活撐──當然我們並不這樣覺得,所以大家更是彼此關照;這幾天趕著給相關機構送件,張老師、昌雲、姍姍和我拼命的和時間賽跑,井然有序的分工混雜互相有關的企劃、文件處理,我是新人,很多地方不懂,可前輩們儘管手上待處理事件都火燒屁股,卻依然毫不藏私的傾囊相授,我想我喜歡的就是這種關懷,好比昌雲和姍姍,其實從三月之後,他們都各自有劇團事要忙,接下來能出沒在水面上與水面下劇團的時間或許也不多,但在這些有限的時間,還是義不容辭的拔刀相助;或許我們才第一天認識,或許我們以後不會再接觸,可在這個共同的當下,牽連我們大家的便是那份相同對劇場的熱忱。
有友人質疑我,何必去當人家志工,浪費時間又沒收入;不是這樣的,我私自認為,活著這件事,沒有任何一刻是浪費,就算表面上似乎空過,可是只要經歷,有得有失,都是收穫,端看你以何種態度去面對。
這幾天我學了,對,哇~好酷喔,之類的軟體,像是XMind、Dropbox之類的,好啦,或許對很多人來說,這完全是司空見慣的小玩意兒,但對我這鄉巴佬來說,我真的覺得酷斃了!!!
另外,這非常私心,共事的姍姍屬於Acapella團員,我一聽直接尖叫,然後開始哭訴我的辛酸血淚史,不說笑,我真心認為,未來啊,哪個愛人聽過我唱歌之後,如果還有辦法說出我愛你,那就是真愛了。
感謝姍姍講了這麼一句話,讓我再次看見閃亮亮的未來……歌唱人生之大放光彩?
姍姍名句:「沒有人是不會唱歌的。」
哎喲喂,人生實在太美好。
這日開了行銷宣傳創意會議,我又再次心花朵朵開(好啦,現場的人大概看不出來,我表面一派平靜,但內心實則波騰萬起)──我愛煞眾人集思廣益,一個一個此起彼落不斷丟出各種點子,討論、發展、集彙……這般腦力激盪真的讓人無比享受。
工作四天之後的想法──我想留在這兒一同共事。
寫到這裡,一堆亂七八糟的心得感想,字數也多到讓你們煩了吧,我就不再贅述,就此打住。
目前雖去留不定,可總結一句,我喜歡。
語柔
原文刊登於 我躺在雙人床上